贺闻帆笑起来:“没关系,这束花很衬你。”
他语气亲切自然,带着真心实意的夸赞,沈令恍惚也觉得自己好像确实受得起这束花。
他害羞地抿了抿唇:“谢谢。”
湖面清风徐徐,沈令闻着花香吹着微风,欣赏周围山水,渐渐感到一种宁静的欢喜。
陈宇夫妻和郁季早他们一步上船,夫妻俩远远的荡在前面,郁季却总环绕在他们身边不远处,拿着单反一个劲拍。
在无数次与郁老师对视后,沈令小声问贺闻帆:“郁老师为什么总拍我们?”
贺闻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,略瞄一眼就移开,淡淡道:“他爱好摄影。”
沈令皱眉:“可郁老师一直都只拍风景不拍人像的。”
贺闻帆一愣:“你连这个都知道?”
“当然啊,”沈令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:“我收藏过好几本郁老师的摄影集呢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
贺闻帆点点头,嘴角苦涩地扬了扬:“挺好。”
行至湖心,周围船只渐渐远去,喧闹声化为寂静的风声,贺闻帆停了下来,两人静静吹了一会儿风。
“沈令。”贺闻帆忽然出声。
沈令扭头:“怎么了?”
贺闻帆十指交握,舔了舔嘴唇:“你二十一岁了吧?”
“对呀。”
“上大学真好,你们学校恋爱的多吗?”
沈令笑起来:“你那天不都看到了吗?”
“……也是。”
贺闻帆喉结滚了滚,沉默两秒后,用平静的声线:“那你有没有——
话音未落沈令忽然皱起眉。
“怎么了?”
贺闻帆神色一凛,怕他突然哪里不舒服。
沈令却缓缓垂下头,看向怀里的玫瑰。
他从花枝间隙拿出那张小卡片,重新打开看着上面的文字,默念般轻轻读了出来。
贺闻帆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念这个,喉咙发紧:“一段很平常的祝福语?”
沈令眨了眨眼。
是很平常,不新颖也不特别。
他愣愣抬头,看向贺闻帆的眼睛。
可是第一次打开时,贺闻帆并不在他身边,也没看到上面的话。
他怎么知道沈令是卡片里说的,被选中的幸运儿呢?
沈令心跳陡然加速。
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,微凉的湖风拂过脸颊却像在发烫。
贺闻帆五指不由自主地收紧。
慌乱的对视中,一串铃声打破寂静湖面。
沈令手忙脚乱在身上摸了摸,找出手机,看到消息瞬间睁大眼。
“——我妈妈回来了!”
可他的全部行李都在贺闻帆家!
俞灵进门会看到一个空壳!
先前所有惊讶的、忐忑的、甜蜜的、欣喜的情绪统统变成碎片,沈令惊呼着踩上踏板就要往回走。
贺闻帆也措手不及,但沈令要回去他除了顺从能怎么办。
沈令一双腿像踩着风火轮似的疯狂旋转,念念有词:“快点快点!”
贺闻帆按住他的膝盖:“你别动了我来蹬!”
“不行,两只脚哪有四只脚快!”
“沈令住腿!”
霎时湖心鸡飞狗跳水花一片,艳丽的蓝色玫瑰零落花瓣几许,卷入波涛中,翻滚、起伏、逐水飘零。
沈令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家,手忙脚乱收拾行李。
幸好上次秦臻来过后,给沈令提了个醒,他就算不住家里,也会定期请保洁来打扫,确保房子干干净净,就算俞灵现在就到场,在卫生方面也不会露出破绽。
他拿着背包把目光所及一切属于自己的东西都往里装,毯子、杯子、颈枕、玩偶。
沈令收了一会儿就累了,喘着气跪坐在地毯上,两眼放空。
之前怎么没发现,贺闻帆家里已经全是自己的痕迹了?
贺闻帆跟在沈令身后,把花放到流理台上,看着沈令忙碌的身影,想说话却是无从开口。
直到沈令坐着歇下来了,他才能够上前。
贺闻帆弯腰,从沈令手里拿过背包,放到一边,在对面坐下,他看了沈令一会儿,没有说话。
沈令却罕见了避开了他的视线。
贺闻帆微怔。
沈令以前不会这样。
以往他看向沈令,沈令只会坦荡地回望着他,目光澄澈明净,除非他坏心思地逗弄一下沈令,沈令才会害羞地躲避。
可今天怎么……
贺闻帆不由想到刚刚在船上,沈令忽然的异样,心里一跳。
只是事情已经被打断,沈令看上去没有再次提起的意思,贺闻帆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他只是问:“要把所有东西都收回去吗?”
沈令垂着眼帘,小声道:“对,免得妈妈过来发现了。”